第(2/3)页 要知道隆庆开关后,大批银子涌进来,朝廷也没少收税。 张居正把不少本该交给朝廷的赋税,结果被官吏给昧下的,全都收回来了。 太祖立国,适元法度废弛。 故专用重典以肃天下,而人皆帖服。 今承平二百余年,士大夫一切行姑息之政,而祖宗之法已遗忘。 故张居正推行考成法时雷厉风行,对官员不留情面得到了不少人的称赞。 尤其张居正节对于官府的常日所费之帑限制甚苛,赶上朱元璋了。 即使他自己的生活非常奢侈,但并不妨碍张首辅对别人严格。 如此行径填补了国家的亏空,也给万历存来一大笔银子,供应他后来的万历三大征的花费。 当然了,张居正在推行新政时,有人夸耀,但同时得罪了许多人,包括明神宗。 等他噶了,新政所推行的措施就都被一一的废除了。 其中自然包括考成法在内。 张居正生前的荣誉被剥夺殆尽,十年的改革毁于一旦。 自此以后,大明的文官考核制度也就名存实亡了。 虽然在天启崇祯年间有人提出要恢复考成法,然而为时已晚,大明王朝之积重早已难返,挽救之法全无了。 老朱目前的情况是有些油盐不进的。 当他坐上皇帝的宝座后,就有些与打天下时候的自己“割裂开来”了。 所以让王布犁觉得他明明是一个挺有主见的人,没成想当了皇帝后更有主见了,也容不下别人的意见了! 王布犁听着朱元璋还要给张居正的考成法再提提意见,加进去自己修改的内容,只能撇撇嘴。 果然。 当上领导的人,都好这个! “太子哥,这里也没有外人,你觉得臣子是做什么用的?” 朱标仔细思考了一会,才把臣子的用处都说出来了。 “有一个重点的内容伱没有说,或者是没有感觉到,但是陛下却是感觉到了。”王布犁挥舞着蒲扇悠悠的坐下来,他拿起毛笔写了几个字: “防止皇权的滥用。” 待到朱标看完之后,王布犁才把这张纸涂抹干净,又撕碎了。 朱标瞪大眼睛,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臣子还有这个作用。 “三省六部制也是用来巩固皇权的,只不过到了元代取消了门下省,又把尚书省的归到中书省,成为一省执政的局面,然后皇权与相权的冲突,直接摧毁了官僚体系。 当然我不是说现在。” 王布犁先给自己叠了个甲:“我想起来宋太宗讨厌中书的政权太重,分中书吏房置审官院,刑房置审刑院,为了分权而添置衙门,其实是夺相权归之于皇帝。 皇帝的诏令照规矩是必须经过中书门下,才算合法,不过现在大明也没有什么中书省了。” 朱元璋把中书省改为承宣布政使司。 朱标把手指放在嘴边,示意王布犁别往下说。 父皇想要利用胡惟庸废掉中书省的事,目前就他们父子两个人知道,再往下聊,朱标怕王布犁真的能说出这个预言。 那可就一丁点都不好整了。 孩子大了,难免会有自己的心思。 朱标也并不是什么话都会事无巨细的跟他爹说一说的。 王布犁也清楚,朱元璋废除丞相制度后,君权和相权到此合一了。 皇帝兼理宰相的职务,皇权由之达于极峰。 当然了。 这也不是一个人能干的活。 大明这么多皇帝,就没有比老朱这么一个能干的后来者。 就算是想要继承他的朱允炆,也没这个能力和精力。 至于朱棣,靖难之后除了要大肆封赏自己人,就是打压反对他的。 然后对于执政方面,还得是他大胖儿子给撑着,他则是率军出击,回来就跟大胖儿子要钱要粮。 其实朱标搞的这一次针对于吏员的有奖征集活动,让京师许多官员都不满意。 他们都认为太子受到了驸马王布犁的蛊惑,因为他就是一个吏员出身。 所以才会出这种糊涂主意。 然后不出意外的,王布犁又被弹劾了,也有不少人劝太子远离那个小吏,应该多亲近我等官员。 最重要是搬出了元朝以吏治国,吏员舞弊的事情,倒是说进了朱元璋的心中。 在朱元璋当吴王的时候,他就下过指示,对于法令和吏治的关系,也就是直到洪武十二年,才把吏员在政治上区分开来。 吏员被定性为杂流,再也不能向以前一样顺利当官了。 官与吏的职责被完全分开,官主行政,吏主事务,和元代大不相同。 所以当朱标回到皇宫之后,朱元璋询问儿子想要如何奖赏这批人,得到了确切的回答,老朱倒是没反对。 他只是说了前潮冗官冗吏的事,官僚政治特征之一是做官不做事,重床叠屋,衙门愈多,事情愈办不好,拿钱的官僚愈多,负责做事的人愈少。 衙门越发多,越发庞大,混乱复杂,臃肿不灵。 大明没有那么多职位可以给吏员提供官职,也不会去养闲人。 当然了自家亲戚不叫闲人。 最重要是让朱标警惕以吏治国的风险,就算朕暂时取消了科举,可也没想着让底下的吏员大规模的提拔为官员。 否则他费那么大力气,搞国子监做什么呢? 就是为了走全新的官僚系统,而不是继承大元的以吏治国的恶劣手法。 千万不要因为王布犁是一个吏员出身,他有能力,你就爱屋及乌的亲近吏员,这是不对的。 朱标听着连连点头,只是把王布犁的观点说出来了,因为只不过是试点用一下,并没有想把他们提拔为官员。 朱元璋对于儿子的话也并不怎么放心,毕竟见识过了后世子孙不把祖训当回事的事件。 想到这里,他便随口道:“此事咱也不想多说什么,这不过有些吏员的表奏,照习惯是骈骊四六文,咱还是极为唾弃的。” 这是唐宋以来流传下来的文章格式。 应天府周遭县里的吏员,也有元朝留下来的。 这些人都是潜在的风险。 “咱很不以为然,古人做文章,讲道理,说世务,经典上的话,都明白好懂,像诸葛亮的《出师表》,又何尝雕琢、立意写文章? 可是有感情,有血有肉,到如今读了还使人感动,怀想他的忠义。 近来的文士,文字虽然艰深,用意却很浅近,即使写得和司马相如、扬雄一样好,别人不懂,又中什么用? 只要说明白道理,讲得通世务就行,不用浮辞藻饰,那些人就是想要拍你的马屁。 关建是朕早就在洪武六年的时候就下令,让官府之间的文字变得简单、明白,把朝廷和民间都打通,多用口语,总比用文章好的多。” “爹,你说的对。” 朱标也没有反驳,只是平静的接受。 反正这都是他爹的执政思想,并没有传到他这里。 “所以我也没有给与他们奖赏,反倒是一些说白话的,很实诚,这些人入了我的眼。” 朱元璋挥挥手,不想讨论这件事了。 目前随着关注王布犁的人越来越多,他派出去的检校也并不能时刻监督到,特别是他家里还有着百战老兵存在。 这种人耳朵眼睛都灵敏的很,或者说感觉很对,说不准就会摸到检校,最后闹了笑话就不好了。 故而他儿子与王布犁在房间里的言论,朱元璋是不清楚的。 朱元璋对于这些动脑筋的吏员十分的厌恶,又让他想起来唐宋两代还有一样坏风气。 朝廷任官令发表以后,被任用的官照例要辞官,上辞官表,一辞再辞甚至辞让到六七次,皇帝也照例拒绝,下诏敦劝,一劝再劝甚至六七次劝,到这人上任上谢表才算罢休。 辞的不是真辞,劝的也不是真劝。 大家肚子里明白,是在玩文字的把戏,误时误事,白费纸墨。 第(2/3)页